“象田”“鸟田”补考 ——兼答《“象耕鸟耘”再论》问

闽南姚斌

“象田”“鸟田”补考

——兼答《“象耕鸟耘”再论》问

刘守一

“象耕鸟耘”只能看作为一种神话传说，不能看作为一种历史事实，是因为至今未能找到类似的历史遗迹或现实习俗作证。笔者有幸于1991年冬前往九疑山舜帝陵考察，专门注意“象耕”的条件和当地环境。结果，沿途所见及舜帝陵四周，均未发现有可供群象践踏或“耕”的沼泽地，只有光秃的青石山和干旱的红土丘陵夹着小块的稻田。这里迟到唐代还有野象存在，当地的瑶族与汉族的民间传说中却没有大象为舜帝陵耕田的故事。据徐显之考证为秦汉时期增补的《山海经》中有关舜帝陵的内容里，也没有“象耕”的记载，证明当时南方并没有类似的传说，只流传于中原及江浙一带。据袁珂考证，“象耕”的神话传说源于舜驯服野象或与其弟象之间的斗争。“虞人之舜（虞舜）得天女之助而使凶悍狡谲之野象驯服。逮古说沉湮，始有舜服弟象之说。然何以知舜之弟象必野象乎？曰：从象之封地、葬所、神祠以见之也。《史记·五帝本纪》正义引《帝王世纪》云：‘舜弟象封于有鼻。’《集解》引王隐《晋书》云：‘大泉陵县北部东五里有鼻墟，象所封也。’此封地之以‘鼻’为名者也。《路史·发挥五·辩帝舜冢》注云：‘《幽明录》云：始兴有鼻天子冢、鼻天子城，昔人不明为何人，乃象冢也。’此葬地之以‘鼻’为名者也。《史记·五帝本纪》正义引《括地志》云：‘鼻’亭神在道县北六十里。故老传云：‘舜葬九疑，象来至此，后人立祠，名为鼻亭神。’此神祠之以‘鼻’为名者也，而鼻者，乃动物象之最特征。民间传说中既名象之封地、葬所、祠之‘鼻’，则此‘鼻’者岂非最古神话中野生长鼻大耳象之鼻之残留乎？刘赓《稽瑞》引《墨子》佚文云：‘舜葬苍梧之野，象为之耕。’舜服野象，益信而有征矣。”

由此可见，所谓“象为之耕”，不是野象为舜陵耕田，而是舜的弟弟象为舜陵耕田即守陵的意思。当地的百姓知道这一点，故为象立祠、亭以示纪念。外地的百姓不了解这种情况，根据传闻想象成野象为舜陵耕田。而且，越远的地方传得越神奇。于是把捕鸟的“鸟田”加进去，变成“鸟耘”，合起来成为“象耕鸟耘”。至于舜帝驯服野象一事，按上述考证来看，应为野蛮的舜帝弟弟象，不是野生的大象。舜弟象为了感谢舜生前的教导，为舜帝耕田守陵，是符合中国传统礼仪的。后世的守陵制度，也许始于斯。耕田的目的，为守陵之生计也。

（《中国农史》1992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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