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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舜故里探寻 陈昌远 一 姚舜传说在各地很多,今河北涿鹿县境内有关舜的传说,《水经注·漯水》条下记有:“北经潘县故城,左会潘泉故渎,渎旧上承潘泉于潘城中,或云舜所都也。”《魏土地记》曰:“下洛城西南四十里有潘城,城西北三里,有历山,山上有虞庙。”此外陕西西南部安康县(汉西成县),也有关于舜的传说,《水经注·沔水》条下记:“《世本》曰舜居妫汭,在汉中西城县,或云妫墟,在西北,舜所居也。或作姚墟,故后或姓姚,或姓妫,妫姚之异,是妄未知所徙。”又曰:“水东入离湖,湖在县东七十五里,《国语》所谓楚灵王阙为石郭,陂汉以象帝舜者也。”湖南境内关于舜的传说更多,李白的《远别离》诗差不多人人都读过,不必赘述。舜三妃及舜葬苍梧的传说,似乎在战国时期已广泛流行。《礼记·檀弓上》曰:“舜葬于苍梧之野,盖三妃未之从也。” 最近《寻根》杂志发表张放鸣文章认为舜故里在余姚[1]。可是山东方面也有舜的传说:《水经注·济水》条下曰:“泺水出历城县(今山东历城县)故城西南,城南对山,山上有舜祠,《书》舜耕历山亦在此。”张学海同志对此问题进行了全面探讨[2]。认为舜的故里在山东定陶一带。 还有山西永济县的同志给我寄来材料说明舜故里应在山西永济县。主张此说还有古史传说时代研究专家徐旭生先生在其遗著中认为:“山西南部的运城、平陆、解州、虞乡、永济一带,实为有虞氏之故土。”[3]刘起先生也认为:“直到唐代还于安邑,解县、夏县置虞州,又于蒲州置虞乡县,反映这一带都是虞族原居地,而统称为夏墟。”[4]坚持这些说法的人,可是有的同志却反对此说,认为有虞不应是西方而是后来有虞舜接尧唐帝位,虞一支才西迁。吾师徐中舒先生有过很好的解释说:“汤灭夏后,虞夏两族相继西迁,夏称大夏,虞称西虞。虞夏原是古代两个联盟部落,夏之天下,授自有虞。夏既亡,虞不能自存,所以他们只能向同方向逃亡……战国时大夏西虞还停留于太行迤西北之地,还是很清楚的。”[5]故《国语·周语下》曰:“其在有虞,有崇伯鲧。”韦昭注:“鲧禹父,崇鲧国、伯爵也。”《国语·周语上》又曰:“昔夏之兴也,融降于崇山。”韦昭注:“崇,崇高山也。”这里的崇山应在山西。《帝王世纪》曰:“鲧国在秦晋之间。”《左氏传》曰:“赵穿侵崇,是也。”这一说法比较接近史实。他说明有虞氏的活动应在东方,而不在西方,那是舜的活动以及后裔迁徙为纪念其舜而产生一些传说。山西永济说是因舜都蒲阪,南方浙江余姚有关舜的传说。“顾野王云舜后支庶所封之地。舜姚姓,故云余姚,县西七十里有汉上虞故县。”[6]明明是舜后裔迁徙到浙江的结果。其他地方有关舜的传说,也都是舜的后裔迁徙和舜在这些地区活动而形成的。 到底姚舜的故里在何处?姚舜的传说如此之多,我们应该根据史书记载舜的事迹,进行具体分析,用历史尺度去衡量一下,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后裔迁徙和舜的活动为纪念舜而产生的。根据现有先秦文献材料,我们可以理顺出一条衡量有关舜事迹的一把历史尺度,去鉴别真假舜的故里问题。 二 第一,根据《史记·五帝本纪》记载:“虞舜者重华,重华父曰瞽叟,瞽叟父曰桥牛,桥牛父曰句望,句望父曰敬康,敬康父曰穷蝉,穷蝉父曰帝颛顼,颛顼父曰昌意,以至舜世矣。自从穷蝉以至帝舜,皆微为庶人。” 《大戴礼记·帝毂篇》也说:“颛顼产穷蝉,穷蝉产敬康,敬康产句芒,句芒产桥牛,桥牛产瞽叟,瞽叟产重华是为帝舜,又产象、敖。” 以上世系记载与《史记·五帝本纪》相同,想舜世系必有所本,不是虚构的。故皇甫谧《帝王世纪》曰:“舜姚姓也,其先出自颛顼,颛顼生穷蝉,有子曰敬康,敬康生句芒,句芒有子曰桥牛,桥牛生瞽叟,瞽叟妻曰握登,见大虹意感而生舜于姚墟,故姓姚也。”又曰:“颛顼葬东郡顿丘城南广阳里大冢者是也。”(即葬今濮阳县西北,今属内黄县。)[7] 《史记集解》引皇甫谧曰(颛顼):“都帝丘,今东郡濮阳是也。” 帝丘,春秋卫都,卫成公六年(前629)卫自楚丘迁都于此,因为故颛顼之墟故名帝丘,地址在今濮阳县东南高城。 《春秋》杜预注:“帝丘,今东郡濮阳县。” 《左传》僖公三十一处:“卫迁于帝丘。”注,今东郡濮阳,故颛顼之墟,故曰帝丘。杨伯峻《春秋左传注》曰:“帝丘,今河南濮阳县西南。” 《汉书·地理志》:“濮阳,古帝丘,颛顼墟,卫成公自楚丘徙此。莽曰治亭。” 《旧唐书·许敬宗传》曰:“帝东封泰山次濮阳,问此帝丘,何也,敬宗曰,昔帝颛顼始居此地,以王天下,故曰帝丘。” 《太平寰宇记》曰:“滑县东北七十里土山村,即故帝丘城。卫成公迁于帝丘,即此城也。” 《明一统志》曰:“颛顼城,在开州城东二十里,一名东郭城,旧志东郭里。” 《读史方舆纪要》卷一曰:“帝丘,今直隶开州西南三十里,旧濮阳城是。”又曰:“文公迁楚丘,成公徙帝丘即颛顼都也,故《春秋传》曰卫颛顼之墟,亦谓之濮阳。” 《水经注》曰:“濮阳,帝颛顼之墟,殷相土又都之。” 《左传》昭公元年:“迁阏伯于商丘,主辰。故为商星。”与昭公十七年曰:“卫颛顼之墟也,故为帝丘。”可知此商丘即为帝丘,即卫颛顼之墟。 《左传》襄公九年传亦云:“陶唐氏之火正阏伯居商丘,祀大火。”可与此相印证。 今濮阳高城一带有许多关于颛顼的一些传说和古文化遗址[8]。 帝丘即上古帝颛顼之墟得名。高城在故县东北。由此可见,《水经注·瓠子河》所说:“濮阳城东北,故卫也。帝颛顼氏之墟,昔颛顼自穷桑徙此,号曰商丘,或谓之帝丘。”是正确的。 从考古发掘看,近年来在高城及其周围发现很多龙山文化遗址及其殷商时代的陶片,也有周代文化遗物。紧靠高城的程庄古遗址,有龙山文化和先商时代的陶片,是邹衡先生专门调查的对象[9]。在这里我们反复论证说明今濮阳帝丘为帝颛顼的主要活动生活区域,因此,其后代也应在此区域内活动。所以在这里我们再思考一问题,即《左传》昭公八年记:“自幕至于瞽叟无违命。”杜预注:“幕舜之先。”杨伯竣《春秋左传注》说:“幕为颛顼之后,舜之祖先。”见《鲁语》上,汉刘眈《吕梁碑》谓:“颛顼生幕,幕生穷蝉,穷蝉生敬康,敬康生桥牛,桥牛生瞽叟。”(《大戴礼·帝毂篇》则谓:“颛顼产穷蝉。”与《鲁语》展离之言不合。上古传说各异,不足深究。但是在这里需要说明的就是颛顼以后“自幕至瞽叟无违命”,应如何理解。有的同志说:“从幕一直到瞽叟,都没有出现违背天命,而舜更加强推行德政。”[10]但在这里我们也可以这样理解,颛顼到瞽叟,到舜父母的一辈世系相连没有断线,没有敢做违背天命的事情,始终居住在今濮阳一带活动,表明舜是颛顼之后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所以《国语·鲁语》曰:“有虞氏禘黄帝而祖颛顼。”蒙文通先生也说:“颛顼徙帝邱,葬濮阳。”[11]由此可见舜的故里应在濮阳,颛顼之后,不应在山西永济县,也不在浙江余姚和山东定陶一带。 第二,《孟子·离娄章句》下说:“舜生于诸冯,迁于负夏,卒于鸣条,东夷之人也。”又说:“文王生于岐周,卒于毕郢,西夷之人也。”东夷之人,西夷之人,这是古人表示方向位置的语言。如何区别东、西方向,因为古代是以洛阳为天下之下,洛阳以东称东土、东方,洛阳以西称为西土、西方[12]。说舜是东夷之人,表明舜的出身地,不应在山西永济县,如果在山西永济县,那就不能说舜是东夷人。 《山海经·大荒东经》开头就说:“东海之外大壑,少昊之国,少昊孺帝颛顼于此。”郭璞注:“孺义未详。”徐旭生曰:“按孺与乳二字古义相通假。”这里大约是说颛顼幼稚的时候曾经在少昊氏族内被养育的意思。《帝王世纪》也说:“颛顼生十年而佐少昊(《初学记》卷九引)。”[13]这些事实表明颛顼是东夷之人。因此,不能说舜生于山西永济县。 汉代刘向编撰《说苑》说舜的事迹。 《说苑·反质篇》曰:“历山之田者善侵畔,而舜耕焉;雷泽之渔者善争陂,而舜渔焉;东夷之陶器窳,而舜陶焉。” 《韩非子·难一》也说:“历山之农者侵畔,舜往耕焉,期年,圳亩正,河滨之渔者争坻,舜往渔焉,期年,而禳长。东夷之陶者器苦窳,舜往陶焉,期年而器牢。”这些记载也都表明舜是东夷人。其活动范围应在东方,不应在山西永济或河北省。所以《说文》曰:“夷,东方之人也。”《后汉书·东夷传》亦曰:“东方曰夷,夷有九种。”表示居住在东方的人才称为夷人,因此,今濮阳在洛阳以东,可以说舜东夷之人,不必只局限在东南沿海一带方能称东夷人。 《说苑·反质篇》又说:“尧舜天下,舜受之,作为食器,斩木而栽之,销铜铁修其刃,犹漆器之以为器,诸侯侈,国之不服者十三。” 《韩非子·十过篇》也说:“尧禅天下,虞舜受之,作为食器,斩山木而财之,削锯修之迹,流漆墨其上,输之于宫以为食器,诸侯以为益侈,国之不服者十三。” 以上文献记载说明舜时期所作食器、祭器、陶器的特色是黑色,在南方河姆渡文化、良渚文化是找不到其陶器的特色文献吻合,而只有在龙山文化才能找到其陶器特色。所以李伯谦先生说:“造律台类型是指豫东以及鲁西南、皖西北地区以河南永城县造律台遗址为代表的一类龙山期文化遗存,作为有虞氏时代的文化特色(最早使用造律台类型名称见严文明《龙山文化和龙山时代》、《文物》1981年第6期),也称为青固堆类型(吴秉楠、高平《对姚后庄与青固堆两类遗存的分析》、《考古》1978年第6期)或称王油坊类型(吴海祚《关于夏文化及其来源的初步探索》、《文物》1978年第9期)。”他还说:“从年代、分布地域和文化特征分析,造律台类型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有虞氏文化,这一推测较其为先商文化的论断,应该更近情理些”[14]。我认为李先生的论断是正确的。值得注意在今濮阳县境正是造律台类型龙山文化的分布范围内,是他的北界。李伯谦先生还说:“往北约到河南濮阳以东的山东东平、梁山一带[15]。”这种龙山文化正是在早期舜活动的范围内。 古史专家学者有很多都主张有虞氏与东夷关系密切。蒙文通先生曾举出《论语·颜渊》:“舜有天下,选于众,举皋陶。”郑玄《诗谱·秦风》:“尧时有柏翳者,实皋陶之子,佐禹治水,命为虞官。”韦昭云:“伯翳,舜虞官,少皋之后伯益也。”认为舜所信用的皋陶,伯翳俱为东夷人[16]。 徐旭生先生也认为:有虞氏是华夏集团,最靠东的部落之一,与东夷居地相连,接触频繁,在血缘上和文化上交互错杂,其文化是一种混合文化[17]。而李伯谦先生则说:“这与造律台类型处于多种文化的交接地带,包含多种文化因素来自居当地的东夷族创造的大汶口文化[18]。”因此,我认为濮阳一带应是有虞氏的故土,这一点是无疑的。 由于舜的活动范围与东夷族相邻,因此,有的称舜是东夷人是不奇怪的。其实从颛顼即帝位开始,也都受到东夷族的影响。在这里应该充分认识到濮阳地区在古代东西方文化交流中所处过渡性地带的重要学术意义。是中国古代文明发祥重要地。对探讨中国古代文明起源有着特殊的地位,切不可忽视。我们说中国远古文明是走东西方文化相互交流融合的道路,其重要环节重要地区就在濮阳一带。 第三,《史记·五帝本纪》还明确记载:“舜,冀州之人也。”皇甫谧《帝王世纪》也说舜:“家本冀州,每徙则百姓归之,其母早死。”[19] 《史记正义》认为:“蒲州河东县本属冀州。”按照《禹贡》九州的划分。冀州“以今日之地理约略言之,则冀州在今山西省及河北、河南省之一部”[20]。因濮阳与河南省相邻,因此今河南濮阳地在古代也应是属于九州之一的冀州。很明显在明代濮阳还属大名府管辖范围。故王隐《晋地道纪》说:“舜以冀州南北广大,分燕北地为幽州。”唐《通典·州郡八》又说:“舜以冀州南北阔大,分卫水为并州,燕以北为幽州,并置牧。”这些事实说明舜时冀州之域是包括今天的濮阳地。因此说舜是冀州人,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故明嘉靖《开州志》卷一曰:“曰稽古颛顼是曰高阳氏之都是为帝丘,一曰商丘,夏后氏冀、兖、豫之域。”这里表明舜是冀州人,怎么能说舜故里在余姚浙江呢? 根据以上三条材料我们可以用来衡量一下舜的故里应在何处?很清楚在今山西永济人是无法解释舜是东夷人的,若舜的故里在今浙江余姚,则无法说明舜是冀州人,因此,只有舜的故里在今河南濮阳县,才能说明舜是冀州人,同时又是孟子所说的东夷人,帝颛顼之后。这次2000年11月5日应邀去濮阳县实地进行考察,使我更坚定相信舜的故里应在濮阳县。 三 《史记·五帝本纪》和《风土记》所记舜的事迹,说舜“生姚墟”,“耕历山”,“渔雷泽”,“陶河滨”,“就时于负夏”。在先秦其他书籍也都有同样的事实记载。如《管子·版法解》、《墨子·尚贤中、下》、《尸子》、《吕氏春秋·慎人》、《书传》、《淮南子·原道训》等书,都有相关内容的记载,说明舜事迹是必有根据的,并不是虚构捏造。 一、舜生姚墟 《世本》曰:“帝舜姚姓。”《今本竹书纪年》曰:“帝舜有虞氏,母曰握登,见大虹意感而生舜于姚墟。”《孝经·授神契》曰:“帝舜生于姚墟,即东郡(濮阳)也。”《风土记》曰:“舜东夷之人,生姚丘。”许慎《说文解字》卷十二曰:“虞舜居姚墟,因以为姓。”《帝王世纪》曰:“而生舜于姚墟,故姓姚。”故《元和姓纂》曰:“虞舜生于姚墟,子孙以姚为氏焉。”《通志·氏族略》:“姚氏虞之姓也,虞舜生于姚墟,故因生以为姓。” 以上各家记载都肯定舜生在姚墟,姚墟就是姚姓的祖根地。张放鸣同志认为:“舜帝固长于姚水而姓姚。”[21]这不知根据何书何典,史无记载,完全是后人附会之词,是不可信的。 姚墟在何处?说法很多,但以今濮阳县徐镇为确。 甲骨文有姚字,古史专家丁山先生曰:“兆肇古字音同字通,则卜辞所见字,当读为姚。”《世本》:“帝舜,姚姓。”哀公元年《左传》:“昔夏后少康逃奔有虞,虞思妻之以二姚,而邑诸纶。“纶在东土,姚姓的虞国也应在东土。《水经注·沔水》:“汉水以东,经妫虚滩。”《世本》曰:“舜居妫汭,在汉中西城县,或言妫虚在西北,舜所居也。或作姚墟,故后或姓姚或姓妫。”赵一清《朱笺刊误》力证汉中之妫虚当为姚墟,其说非也。姚墟当在瓠子河沿岸。《水经·瓠子河注》:“瓠子故渎,又东,经桃南。”《春秋传》曰:“分曹地自洮以南,东传于济,尽曹地也。今鄄城西南五十里有姚城,或谓之洮也。”赵《释》又曰:“一清按,《方舆纪要》桃城,亦曰姚城,因姚虚而名。《援神契》舜生姚虚。应劭曰,姚虚,与雷泽相近,世称为姚城,是也。”在这里丁山先生非常明确指出殷商王朝的姚氏旧地,“应在今山东鄄城县西南”[22]。即山东鄄城县西南五十里的濮阳县徐镇镇。明嘉靖《开州志》记,徐镇为濮阳县鄄城乡的管辖范围。此次我们赴徐镇现场考察,当地流传着有舜生于姚墟的一些传说可以佐证,舜生今濮阳徐镇。值得注意,丁山先生引用赵一清的按语,桃城亦曰姚城,是因姚墟而得名,并不是因为当地产桃,有桃树。有的同志认为“姚墟应在今鄄城东南境一带”[23]。此说没有什么根据。应该指出姚墟在今山东鄄城县西南的濮阳徐镇,当地流传着有关舜的故事,当说明舜生于今濮阳县徐镇,是可信赖的。 二、渔雷泽 一般历史地理著作和历史书都认为雷泽就是雷夏泽。《元和郡县图志》卷十一曰:“雷泽县本汉成阳县,古成伯国,周武王封弟季载于成,汉以为县,属济阴郡。隋开皇六年,于此置雷泽县,因县(并)北雷夏泽为名也,属濮州。又说:“雷夏泽在县(雷泽县)北郭外,雍沮二水合同北泽。”这样看来雷夏泽应在山东鄄城县西北。《史记·夏本纪》集解曰:“郑玄曰雍水、沮水相融而合入此泽中。”《汉书·地理志》也说:“雷泽在济阴成阳西北”,《括地志》又说:“雷夏泽在濮州雷泽县郭外西北,雍沮二水在雷泽西北平地上。”《元和郡县图志》也有同样的记载。这样看来雷夏泽应在雷泽县西北,并不是像有的同志所说:“在今鄄城东境,郓城西北一带,黄河的南岸。”[24]可是这里有一个问题,如果雷夏泽在山东境,这是九州兖州之域,怎么能说舜渔雷泽是冀州人呢?很明显雷泽不应在山东,他不是古代舜渔雷泽的雷泽。在这里把舜渔雷泽与《禹贡》雷夏泽联系混淆在一起是很不恰当的。 雷泽与《禹贡》雷夏泽是两个地理位置不同的湖泊。舜渔雷泽应在今日河南濮阳县境,《禹贡》雷夏泽应在山东雷泽县郭外西北今山东鄄城县境。 我仔细查阅《山海经》,一般认为《山海经》应是早于《禹贡》的作品。《山海经》有的认为是大禹、伯益所记。不应是一时一地的作品,但时代应早于《禹贡》[25]。《禹贡》中战国时代成书当于魏国人之手[26]。《山海经·海内东经》提到雷泽,卷十三曰:“雷泽中有雷神,龙身而人头,鼓其腹,在吴西。”《淮南子·地形训》曰:“雷泽有神,龙身人首,故其腹而熙。”袁轲《山海经校注》认为“雷神即雷兽 ”。引晋郭璞注云:“今城阳有尧冢灵台,雷泽在此也。”可是他又说:“雷泽即故时震泽,震泽在吴西可证。”又说:“此《海外东经》‘在吴西’之雷泽,确当是震泽即太湖,以济阴成阳(今山东省莒县治)比附失之。”肯定“吴西”即震泽之说。反对雷泽在山东,这样看来舜渔雷泽又变成扬州人了。这怎么能解释是冀州人呢?《史记·五帝本纪》明明白白,说舜是冀州人,渔雷泽应在冀州 。我认为袁轲解释“吴西”不当。此“吴”应在今濮阳。因《大戴礼记解诂》卷 七曰:“昆吾者,卫氏也。”王聘珍曰:“卫氏也者,杜注左氏哀公十七年《传》云‘卫有观在于昆吾氏之墟,今濮阳城。’”王聘珍又谓:“杜云濮阳者在今直隶大名府开州。 ”[27]《山海经》所说的“吴西”应指古代昆吾国的西部。因“吾”与“吴”古音均在鱼部疑组,故相通假。濮阳夏时为昆吾国,所以吴西所说的雷泽应指古昆吾国,在今濮阳县境,不应指春秋时的吴。因苏州古称吴,是春秋时期在这里建都,得“吴”较晚[28]。而早于春秋而得名的,就是《山海经》的昆吾国。因此,我认为雷泽在吴西,即今濮阳之帝丘西的繁渊,又澶渊,《山海经》里又称沈渊。因澶水注入故名。宋开皇四年(971)黄河决口南去,从此废为大陂,又名澶州陂,在今濮阳县帝丘之西,为颛顼沐浴处。故《山海经·大荒北经》“丘西有沈渊,颛顼所浴”,此丘即帝丘之西,又名沈渊,是指水很深,当是古之雷泽。在这里《山海经》还有一句话,可以说舜渔雷泽即此。《山海经》说:“丘南帝俊竹林在焉。”此帝俊即帝舜,“因‘俊’字又音假而写成‘舜’字”[29]。孙作云先生有详细考证不再赘述。袁轲先生认为颛顼是不可信的,因行文已有颛顼何必又写成帝俊呢?《山海经·大荒北经》记曰:“丘西有沈渊,颛顼所浴。”有说“丘南帝俊竹林在焉”。说明舜渔猎在此活动完全是可能的,因此,不必怀疑此沈渊就是雷泽,当为舜渔雷泽处。 三、耕历山 舜耕历山《山海经》记有历山比其他各种书所记历山地名要早,而且离雷泽还不远。《山海经·中山经》曰:“又东五百里,曰朝歌之山 ,谷多美垩,又东五百里曰槐,谷多金锡,又东十里曰历山 ,其木多槐,其阳多玉。”在这里徐旭生先生在《中国古史的传说时代》附《读山海经札记》指出:“毕氏并指槐山为今闻喜县稷山之误。”[30]因此《山海经·中山经》所记的槐山并不是指今天的山西境内,很明显应是指今淇县、濮阳一带。因为在朝歌山之后,紧接着说槐山,又说东十里,曰历山,方向应在今河南濮阳县境。袁轲引郝懿行认为:“即上文历儿山,《水经注》河东郡南有历山,舜所耕处也。”《中山经》曰:“薄山之首曰甘枣山,共水出焉……又东二十里曰历儿山。”袁轲认为“历儿山即历山”为河东郡山舜所耕处[31]。历儿山与历山应是两个地名,不能混淆。历儿山在河东郡,故《史记正义》引《括地志》云:“蒲山亦名历山即此也,盖与薄山连麓而异名。”故“历儿山”当成舜耕历山的历山在山西。这与《中山经·中次五经》“朝歌之山以东的历山”是不同的。袁轲无注,今我指出应是淇县太行山的朝歌山。朝歌山以东的历山,为舜所耕历山处,在今河南濮阳县境,也就是《水经注》瓠子河的历山。 宋《太平寰宇纪》曰:“历山在雷泽县西北十六里。”明嘉靖《开州志》曰:“在东郭里南五里许,土民立庙旧矣,今废,俗称舜王庙。”清光绪《开州志》曰:“今东郭里有虞帝庙,其地相传为古历山。”有的同志认为:“历山应在今鄄城东南境一带。”[32]是很不准确的地理位置。应在鄄城县西,濮阳县境的胡状乡。前不久,我们赴胡状乡杨岗上考察,发现该村群众在高岗上供奉有舜王庙,据说此地自古为一大岗,从南至北为王岗上、董岗上、刘岗上、杨岗上、后岗上,岗长约3公里,东西宽约半里。当地流传着舜耕历山的一些传说。此历山在濮阳县城东南12公里,与雷泽相距约11公里。是理想的舜耕历山处。 四、迁于负夏 《孟子·离娄下》:“舜……迁于负夏,卒于鸣条,东夷之人也。”“迁于负夏”《史记·五帝本纪》为“就时于负夏”。《尚书大传》也作“就时负夏”。《帝王世纪》作“迁于负夏”。焦循《孟子正义》疏曰:“郑康成云,负夏卫也,《索隐》云就时犹逐时,若言乘时射利也。”故《尚书大传》曰:“贩于顿丘,就是负夏。”《礼记·檀弓篇上》说“曾子吊于负夏。”说明负夏在春秋时是一个重要地名,《帝王世纪》曰:“(舜)迁于负夏,每徙百姓从之。”又曰:“始迁于负夏。”“家本冀州,每徙则百姓归之。”复旦大学历史地理研究所《中国历史地名辞典》编委会编《中国历史地名辞典》曰:“负夏邑,一作瑕丘邑。春秋属卫,在今河南濮阳县东南。”可信从,但在这里区别负夏与负瑕邑,应是两个地名不能混淆。负瑕邑《中国历史地名词典》曰:“春秋鲁地,在今山东兖州县东北。《左传》哀公七年“囚诸负瑕”即此。郦道元《水经注·泗水》谓:“瑕丘邑,与负夏”曰“郑玄、皇甫谧,并言卫地,鲁卫虽珠,土则一也”。很明显,郦道元在这里混淆二个地名在一起,一在山东,一在河南,不应是一地,不能混淆。“负夏一作瑕丘邑”。清光绪《开州志》曰:“瑕丘,在州东南义井里。”《礼记·檀弓》:“公叔文子升瑕丘,蘧伯玉从。文子曰:‘乐哉!斯丘也。’《寰宇纪》:“瑕丘在濮阳县东南三十里,高三丈。”《旧志》:“瑕丘在州南十八里,高五丈,纵横十五丈,西附小丘,高三丈。嘉庆十年(1805)知州李符清建二贤祠于丘东,又建与乐轩三楹于小丘上。有《瑕丘记》,记载《艺文志》。”李符清在《修复先贤蘧子墓记》曰:“开州城南有瑕丘,即伯玉从公叔文子所升处也。其南五十里曰蘧村,相传为伯玉故里,墓亦在是。”说明负夏与瑕丘邑应为一地,在今濮阳县老城南,春秋时为著名的风景名胜地。今名固堆。 五、贩于顿丘 《尚书大传》曰:“(舜)“贩于顿丘,就时负夏。”《史记·五帝本纪》曰:“(舜)就时于负夏。”《尸子》说:(舜)“顿丘买卖,于是贩于顿丘。”皇甫谧《帝王世纪》曰:“始迁于负夏,贩于顿丘,债于传虚,家本冀州。”这段话表明舜青年时的活动地区。负夏在今之濮阳县城南的后固堆。顿丘《魏书·地理志》记:“顿丘有二,一属黎明郡,西汉置,东汉天平年间罢。一属顿丘郡,北魏`年间置。”一些人认为舜贩于顿丘,在今清丰县之古顿丘恐不准确。因为此顿丘设县较晚,为汉旧县,只能是说唐代的顿丘城,在汉县的基础上扩建。故唐《通典·州郡十》曰:“顿丘,汉旧县,在今县北阴安城是也。鲋山,颛顼葬其阳,九嫔葬其阴,今名广阳山。有秋山,帝喾葬处。”所以有的同志说:“古顿丘城自汉置以来,隋以前尚缺足够材料论证外,所推测汉置顿丘城。”是无根据的,只能说:“很可能在今旧城村。”[33] 舜时贩于顿丘,应是古顿丘。《诗经·卫风·氓》曰:“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朱熹《诗集传》曰:“顿丘地名。”从这首诗可以知道这是一个集市贸易的好地方,所以“氓之蚩蚩,抱布贸易”,“至于顿丘”。清嘉庆《浚县志·古迹》曰:“顿丘有二,一在黄河故渎之东,后魏景明年间置,今(河南省)清丰县西南二十五里有顿丘城是也;一为古顿丘城在浚县境的古顿丘城,即《水经》之顿丘也。”舜贩于顿丘即当在今河南省浚县境之古顿丘城。《水经·淇水注》曰:“淇水又北屈而西转,经顿丘北,故阚骃云,顿丘在淇水南。《尔雅》曰,山一成谓之顿丘,《释名》谓一顿而成丘,无高下小大之杀也。《诗》所谓送子涉淇,至于顿丘者也。”舜贩于顿丘,应是指淇河岸的顿丘,非清丰顿丘。 六、陶于河滨 《史记·五帝本纪》曰:“陶河滨。”《集解》皇甫谧曰:“济阴定陶西南陶丘亭是也。”有的同志认为:“据《史记·河渠书》黄河河道自夏至于西汉初,并无大变化,估计唐虞时代的黄河,基本上也是这个走向在茌平、阳谷以西不很远”[34]。这个估计不能算准确,因为在新石器时代尧舜禹时代天下大水,这时的黄河从郑州西北,到天津入海[35]。王青同志具体指出:“在距今 4000年前后,黄河下游河道有一次大的南北改道,考古资料和文献资料也充分证实了这一点。”[36]当时黄河泛滥与改道,冲积的地方很多。与当时的黄河流经濮阳是相吻合的。 当时尧舜时代黄河下游河道正是走河北平原中部入海。可见舜陶河滨正在黄河下游河道经过濮阳。我们根据以上全新世冲积扇地理图,可以看出舜的活动正是在黄河古河道流经濮阳地区[37]。舜陶河滨应是指濮阳的古黄河道。不是今天的黄河流经濮阳的河道。 综上所述,舜的故里应在今河南濮阳。从舜在青年时代从事农、渔、商、陶的活动,除顿丘外,其他历山、雷泽、负夏、河滨,都在今河南濮阳,都与姚墟(徐镇)相距不远。在当时历史条件下,相互依存是可信赖的。所以,舜的故里在今濮阳。濮阳是中国古代文明的重要发祥地,切不可忽视,应加强这方面的研究。 注释: [1]张放鸣:《虞舜故里考》,《寻根》1995年第2期。 [2]张学海:《从鲁西两组龙山文化城址的发现及对几个古史问题的思考》,《华夏考古》1995年第4期;张学海:《从考古发现谈鲁西南地区古史传说的几个问题》,《中原文物》1996年第1期。 [3]徐旭生遗著:《尧·舜·禹》(上),《文史》(第39辑),中华书局,1994年,第7页。 [4]刘起:《由夏族原居地纵论夏文化始于晋南》,见田昌五主编,《华夏文明》(一),北京大学出版社,1987年。 [5]徐中舒:《夏史初曙》,《中国史研究》。 [6]《史记·五帝本纪》正义引。 [7]徐宗元:辑《帝王世纪辑存》,中华书局,1964年,第41页。 [8]陈昌远:《卫都帝丘与戚邑》,《中国历史地理论丛》1994年第3期。 [9]邹衡:《晋豫鄂三省考古调查简报》,《文物》1982年第7期。 [10]冯作民:《白话左传》,岳麓书社,1989年,第388页。 [11]蒙文通:《古史地甄微》,《蒙文通文集》第四卷,巴蜀书社,1988年,第7页。 [12]见拙著《释〈论语〉“三分天下有其二”——周初周人地理观察探索》,《人文杂志》1983年第5期。 [13]徐旭生:《中国古史的传说时代》(增订本),科学出版社,1960年,第75页。 [14][15][18]李伯谦:《论造律台类型》,《文物》1983年第4期。 [16]蒙文通:《古史甄微》,商务印书馆,1933年,第16页。 [17]徐旭生:《中国古史的传说时代》(增订本),科学出版社,1960年,第46页。 [19]徐宗元:《帝王世纪辑存》,中华书局,1964年,第41页。 [20]顾颉刚、史念海:《中国疆域沿革史》,商务印书馆,1999年,第13页。 [21]张放鸣:《虞舜故里考》,《寻根》1995年第4期。 [22]丁山:《甲骨文所见氏族及其制度》,科学出版社,1956年,第127页。 [23][24]张学海:《从鲁西两组龙山文化城址的发展及对几个古史问题的思考》,《华夏考古》1995年第4期。 [25]袁珂:《山海经校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 [26]史念海:《论〈禹贡〉的著作年代》,见《河山集》(二集),三联书店,1981年。 [27]王聘珍:《大戴礼记解诂》卷七,中华书局,1985年,第129页。 [28]马里千:《吴苏州·苏州城》,《中国历史地理论丛》1992年第4期。 [29]孙作云:《诗经与周代社会研究》,中华书局,1966年,第16页。 [30]徐旭生:《中国古史的传说时代》(增订本),科学出版社,1960年,第298页。 [31]袁珂:《山海经校注》卷五,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第134页。 [32][34]张学海:《从鲁西两组龙山文化城址的发现及时对几个古史问题的思考》,《华夏考古》1995年第4期。 [33]杨席珍、翟起运、高怀聚:《濮阳地名漫谈》,《古顿丘城略考》第254页,1987年内部资料。 [35]见新石器时代后期的黄河下游地区图。王青《试论史前黄河下游的改道与古文化的发展》,《中原文物》1993年第4期。 [36]谭其骧:《西汉以前的黄河下游河道》,《历史地理》1981年创刊号,上海人民出版社。 [37]王清:《大禹治水的地理背景》,《中原文物》1999年第1期。 (《帝舜故里考证论文集》,香港天马出版社,2005年) 9 G3 f% G5 l0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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