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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舜故里及其相关问题 蔡运章 虞舜是中国五帝时代颇有影响的一位帝王。他的故里在哪里?史学界认识不一。《孟子·离娄下》载：“舜生诸冯，迁于负夏，卒于鸣条，东夷之人也。”今本《竹书纪年》载：“帝舜有虞氏，母曰握登，见大虹意感生舜于姚墟。”《孝经·援神契》亦云：“舜生于姚墟。”《史记·五帝本纪》说：“舜，冀州之人也。舜耕历山，渔雷泽，陶河滨，作什器于寿丘，就时于负夏。”这些有关虞舜生地及其相关地域里，最关键的问题是要澄清“诸冯”和“姚墟”的具体位置。 1.诸冯 《孟子》所说舜的生地“诸冯”，明代以前的经典注家没有说明。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卷四一《山西·垣曲县》说：“诸冯山在县东北四十里，《孟子》云：‘舜生于诸冯’，盖即此。”这条记载虽然晚，但从河伯冯夷族和西周金文倗(冯)国居住在以“华阴潼乡”(详见拙作《西周金文倗国与河伯冯夷部族考略》，待刊)为中心的黄河沿岸来看，顾祖禹的说法是信而有征的。 2.姚墟 以往多以为“舜”的生地“姚墟”在今浙江上虞(《会稽旧记》)或濮州雷泽县(今河南濮阳)东(《括地志》)。但唐张守节《史记·正义》已指出：“二所未详也。”我们认为，因“姚”、“洮”可以通假，故“舜生于姚墟”而为“姚姓”，当因山西洮水而得名。《左传·昭公元年》和《史记·郑世家》载：帝尧封台骀为“汾、洮神”，其后“沈、姒、蓐、黄实守其嗣。今晋主汾川而灭之”。《水经注·涑水》说：“台骀，汾、洮之神也。贾逵曰：汾、洮二水名。司马彪曰：‘洮水出闻喜县，故王莽以县为洮亭也。然则涑水，殆亦洮水之兼称乎。’” “汾”即山西的汾水。“洮”水源出今山西绛县横岭山，流至闻喜县东南与涑水合。《元和郡县图志》卷十二说：“台骀神祠，在(曲沃)县西南三十六里”，南距绛县仅有二十多公里。因此，“台骀”之后“沈、姒、蓐、黄”四国中居住在洮水沿岸被晋国灭亡后，这里便被称为“姚墟”。也可以说，“姚墟”者，洮神台骀之墟也。 值得注意的是，《水经注·涑水》把洮水与涑水合称。《读史方舆纪要》卷四一《山西·绛县》说：“横山在县南四十里，东南跨垣曲县界名大横岭，《志》云涑水出岭之乾洞，伏流盘束至闻喜县界始出而西南流。”可见，《左传》里所说的“洮水”实指涑水的上游。而位于绛县东南的“横山”跨入垣曲县后名“大横岭”，正与垣曲县东北的诸冯山相邻。这说明洮水的发源地与诸冯山都在今山西垣曲县横岭关东垣曲与绛县的交界处。也就是说，虞舜的诞生地“诸冯”与“姚墟”大体是指同一个地方，这就是从山西垣曲东北的诸冯山到绛县东南的洮水沿岸。 3.历山 “舜耕历山”的地望。《史记·五帝本纪·集解》引郑玄曰：“在河东。”《正义》引《括地志》云：“蒲州河东县雷首山，一名中条山，亦名历山 ……历山南有舜井。”杨雄《文选·河东赋》：“登历观而遥望兮，聊浮游于河之岩。”戴延之《西征记》：“南去蒲坂城二十里，有历山舜所耕。”(《艺文类聚》卷六四引)《水经注·河水》说：河水“又南过蒲坂县西 ……皇甫谧曰：舜所都也。……郡南有历山也，谓之历观，舜所耕处也，有舜井”。在今山西永济市东南。 4.雷泽 舜所“渔”的雷泽，以往或以为是《尚书·禹贡》所说“雷夏泽”，在今山东荷泽市东北，或以为在今山西永济市南的雷首山下。《水经注·河水》说：涑水经雷首山“西南流，亦曰雷水。《穆天子传》曰：‘壬戌，天子至于雷首。犬戎胡觞天子于雷首之阿，乃献良马四六，天子使孔牙受之于雷水之于是也。’”而雷首山“亦名历山”。《左传·闵公二年》：“虢公败犬戎于渭汭。”杨伯峻注：“渭汭，渭水入河处，当今陕西省华阴县东北。”故《中国古今地名大词典》说：“雷水在山西永济县南四十五里雷首山下，一名雷泽，相传即舜所渔处”，是正确的。 5.寿丘 帝舜“作什器于寿丘”，“什器”为家用生活杂器。“寿丘”，《史记·五帝本纪·集解》引皇甫谧曰：“在鲁东门之北。”在今山东曲阜市东北。 6.负夏 舜“就时于负夏”的地望， 《史记·五帝本纪·集解》引郑玄曰：“负夏，卫邑。”《索隐》：“就时犹逐时，若言乘时射利也。《尚书大传》曰： ‘贩于顿丘，就时负夏’，《孟子》曰‘迁于负夏是也’。”这就是说舜贩卖于顿丘（今河南浚县境)，经商于负夏。魏嵩山《中国历史地名大辞典》说：“负夏，卫邑，一作瑕丘，在今河南濮阳县东南，春秋卫邑。”在今河南濮阳市东南。 7.东夷之人 《孟子》说：舜“东夷之人也”，是因为虞舜为颛顼之后的缘故。《大戴礼记·五帝德》载：“颛顼产穷蝉，穷蝉产敬康，敬康产句芒，句芒产牛，牛产瞽叟，瞽叟产重华，是为帝舜。”《史记·五帝本纪》说：“虞舜者，名曰重华。重华父瞽叟，瞽叟父曰牛，牛父曰句望，句望父曰敬康，敬康父曰穷蝉，穷蝉父曰帝颛顼，颛顼父曰昌意，以至舜七世矣。”《集解》引皇甫谧曰：“颛顼都帝丘，今东郡濮阳是也。”《皇览》曰：“颛顼冢在东郡濮阳顿丘城门外广阳里中。”杜预《左传·僖公三十一年》注：“今东郡濮阳，故颛顼之墟，故曰帝丘。”《说文·弓部》说：“夷，东方之人也。”因舜为颛顼后裔，颛顼都“帝丘”，在今河南濮阳市西南。“濮阳”古属东夷的范畴，这就是孟子视舜为“东夷之人”的缘由。 8.冀州之人 司马迁说：“舜，冀州之人也”，是因虞舜的出生地属于冀州。《史记·夏本纪》载：“禹行自冀州始。”《集解》引孔安国曰：“尧所都。”郑玄曰：“两河间曰冀州。”《正义》按：“东河之西，西河之东，南河之北，皆冀州也。”古冀州大体包括今山西全境、河北大部及河南北部。因虞舜故里“诸冯”、“姚墟”在冀州境内，故舜为“冀州之人”。 必须指出的是，舜“耕于历山”、“就时于负夏”等活动，是舜接受帝尧考察时所从事的职事。《韩非子·十过篇》载：“尧禅天下，虞舜受之。”《史记·五帝本纪》载：“舜年二十以孝闻。三十而帝尧问可用者，四岳咸荐虞舜，曰可。于是尧乃以二女妻舜以观其内，使九男与处以观其外。舜居妫汭，内行弥谨。尧二女不敢以贵骄事舜亲戚，甚有妇道。尧九男皆益焉。舜耕历山，历山之人皆让畔。渔雷泽，雷泽之人皆让居；陶河滨，河滨器皆不苦窳。一年而所居成聚，二年成邑，三年成都。……于是尧乃试舜五典百官，皆治……(舜)年三十尧举之，年五十摄行天子事，年五十八尧崩，年六十一代尧践帝位。”这些记载说明，“舜耕历山，渔雷泽，陶河滨，作什器于寿丘，就时于负夏”等活动，都是帝尧为了考察舜的操行，使舜所从事的不同实践活动罢了。因此，虞舜故里与他接受考察时的活动地域不必都在一地。以往学者因看到孟子谓舜“东夷之人也”和舜“作什器于寿丘，就时于负夏”以及“舜后支庶所封之地”，就附会出虞舜故里在今山东荷泽、河南濮阳和浙江余姚等不同说法。 由上所述，我们认为，虞舜故里当在今山西垣曲县东北诸冯山至绛县、闻喜间的洮水沿岸。 （《虞舜文化研究集》，山西古籍出版社，200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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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6 07:3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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